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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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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她的眼角確實閃過一抹淚光。

**

由於媽媽直接下達我親自迎接慧的命令,語氣中又帶有不容抵抗的堅定,出於不得已,我只好順從地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。在落合家是這樣的:爸爸的個性溫順,只要克盡學生的本分、沒有犯下太大過失,那麽輕微的不守規矩──例如頂嘴、耍脾氣,或是心情不佳,不小心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……等,皆不會有觸碰到其禁忌的疑慮。

反之,媽媽則情緒化得多,她能夠尊重這個家其他人的意願,然而若經過思考與權衡,她做出了其認為最適切的考慮後……那麽這個結論基本上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。而且,爸爸非常地疼愛媽媽,他對她的意思幾乎總是完全接納,以此類推,她也就無法忍受我和慧蓄意的反抗或是不理不睬。

換句話說,她就像個女王一樣……咦?該不會我之所以如此看重顏面就是遺傳自她吧?

好在她堅持幹涉的事項並不全面,印象之中,勞駕她出馬的也只有全家旅游的地點、爸爸支票簿的擺放位置以及我和慧的生涯發展……之類的。而二宮和也的演唱會她非得事必躬親,因為在這個家裏她找不到其他的同好。

我倚靠在車站外頭的一根柱子上有二十幾分鐘了,卻還見不著慧的人影,明明他傳給我的班次已經過了到站時間。

「他到底怎麽了啊?」

難道……他被業務員強迫推銷,現在抽不開身嗎?慧生性單純、不懂拒絕,這是很有可能的。於是,我進入車站內部左顧右盼,以解救我那或許正身陷為難的可憐弟弟。

「哈哈!不行啦,那是嚴肅的工作場合,不能讓妳們隨意參觀的!」

走著走著,我在大廳的休息區角落聽見了似曾相識的笑聲。

「咦……拜托嘛!落合同學……你人最好了!」

落合同學!?雖然這裏人聲嘈雜的,但剛剛那女說的確實是「落合同學」!我立刻調頭,尋找聲音的來源和方向。

接著──

五、六個穿著國中制服的人們占據著座椅的一角,他們正七嘴八舌的嬉鬧,其中幾個女學生盤腿坐在地板上,帶著與實際年齡不相稱的妝容,或挨或靠地黏著椅子上的人。而坐在兩個女生之間──可謂是眾星拱月的「月」──還翹著二郎腿的……

就是我的弟弟。

「喔!拜托……你這是在幹嘛?」

慧就位於那五個女生的正中央!姐姐我在外頭忍受著高溫──結果,他卻裏頭吹著冷氣、大享齊人之福?!

這是哪來的酒店恩客與小姐!

「啊、妳來啦!」

慧一見到我便「咚」地從座位上跳開,興高采烈地跑來和我勾肩搭背,而他這親昵的舉止使我立馬遭致在場所有女子嫉妒與怨恨的眼光!

被這十只眼睛一瞪,我的汗水仿佛一瞬之間通通蒸發。

她們幾乎異口同聲。「她是誰啊?」

「她就是我向妳們提過的杏裏啊──落合杏裏!她是我的姐姐喔!」慧說著便牽起了我的手腕。「那我回家啦,掰掰!學校再見啰!」

等到確定自己已從冷冽的視線之中安全脫身,我拉下臉向慧質問道:「你給我解釋那是怎麽一回事?我不是告誡過你,不可以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嗎?」

那畫面不忍卒睹!落合慧就像個多情種!

「我沒有呀,是她們說要送我到車站的嘛!可都是自願的喔!」

慧吹起口哨。

「唉!」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,我不得已地嘆了口氣。「早知道你在裏面逍遙,我就不傻傻地在外頭等了。」

「媽媽到了都會打給我嘛!不過杏裏,妳進來了也好呀。」

「是喔?見到你左擁右抱的樣子還真好哪!」

「因為我想把杏裏介紹給她們嘛!」

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──好吧!這點我就不跟慧計較了。

「話說回來……雖然這事兒不勉強,不過與其和一堆女生糾纏不清,我倒希望你趕快交個女朋友。」

「不要。」

慧二話不說地回絕了我誠懇的建言。

「為什麽?你喜歡被萬人追捧的感受?」

「因為杏裏比較漂亮、也聰明的多,而且……」此時慧的音量就像被遙控器操縱似地逐步下降。「總之,杏裏最好。」

算了。

反正每次牽扯到交往相關,他就會拿這些借口塘塞我,再追究下去也沒意思。

「那你要留意點,別傷害到她們喔。」

「好、好!」

然後,我和慧在商店街兜轉了一圈之後,便搭上公交車返回家裏。慧每每從學校返家總有說不盡的話題,因此今天用餐的時間比平時還長了些。

「天王寺先生稱讚我越來越進入狀況了,這禮拜天的拍攝是他特別向上頭提出的喔!也是我初次和黃瀨哥合作喔!」

慧滔滔不絕地分享著他在模特兒的事業創就,據說暑假他可以接到更多機會,表現良好還能登上雜志封面。而且在女性讀者的人氣投票中,慧的排行位置一次比一次還要前面,以他在這個業界打滾的資歷而言,他可以算是有驕傲的理由了吧。

爸爸和媽媽對這樣的局面喜聞樂見,當然我也是了。

「對了!爸、媽,你們不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我說?」

「喔,上禮拜天,杏裏她啊……」

然後,從我一聲不響地跑到室外籃球場到火神來落合家作客……媽媽一五一十地分享給慧,爸爸則在一旁補充細節,身為女主角的我則置身事外地喝著碗裏的味噌湯。

而在爸媽把此則故事述說完畢之後,慧臉色陰暗地就像遭遇了人生低潮。「那、那家夥……趁我不在的時候,侵略了這個家嗎……!」

「笨蛋,他有名有姓,叫火神大我。」我糾正慧的不當稱呼。

「啊,杏裏還烤了蛋糕請那孩子吃呢。」

媽媽冷不防地冒出了這句話。

「咦!?」

我從來不曉得爸爸和慧能如此有默契,他們同時放下筷子,使餐桌微幅搖晃──真是一對大驚小怪的父子倆呀。

用餐完畢,墻上掛鐘的時針已指向七。一場籃球賽總計為四十分鐘,而雙方是於傍晚開打的,那麽比賽結果總該出爐了吧?

往往在誠凜結束比賽之後,火神會習慣性地於狀態上報備賽事情形。於是,我回到房間登入MSN,然而一直到我上床入睡之前,火神都沒有上線。

誠凜究竟有沒有晉級呢?我全然無法得知。我想過打電話詢問,然而顧慮到火神可能正在休息或吃飯便作罷。

「火神,今天打得怎樣呢?」

我簡單地輸入了幾個字,按下傳送──估計明天早上就能收到火神的回覆了吧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有妹子問到會不會有綠間和森實的番外篇~

應該是不會的,因為我在文案上註明綠間是第二個CP,

所以…會算在正篇裏吧?沒有意外的話。

不過在番外篇以第三人稱描寫也是不錯的主意哩~~~

那就再針對實際情況斟酌吧~

銀杏

☆、10

然而,從周五晚間一直到禮拜天下午──也就是現在,火神音信全無。

我沒有得到來自火神的任何只字片語,無論我重新開、關機多少遍,收件匣仍沒有新訊息。

雖然事實上,火神傳訊息給我的次數便極其稀有──畢竟,我們倆個同班,一個星期中有五天能夠碰面,再說還有MSN這免費的軟件可供即時對談,說到底好像也沒有理由非得用手機連絡對方不可。

不過,真是這樣嗎?前幾次我還能理解,畢竟我要嘛是在比賽進行時發送,再不然就是被森實改造內容,而使的火神不知如何應對。我不介意他沒有給予回應,因為這些信息回傳的必要性真的不高。

但這回可是帶有問號的喔?我按進送信匣檢閱舊訊息,是的,我沒忘記使用標點符號。

我先假定火神有和我認知相同的──以問號結尾代表問句──的基本常識。那麽,將火神遺忘的因素排除在外,最合理的原因也就水落石出了,雖然我不是很願意往這方向探究。

誠凜輸給了桐皇。

左思右想,這個可能性果然還是最強烈的……於是,我決定不再守候於冷冰冰的機體,到了學校,我會主動找他問個明白。

然後,我將手機置於肩背包內,環視整座攝影棚的內部情狀──話雖如此,我也只不過是個與時尚界毫無關系的路人甲罷了。要不是又被媽媽命令,我才不會隨便要求慧把我帶進他的工作場所呢。

「小姐,請借過一下。」

兩名工作人員肩擡著龐大的攝影器材,而我就站在他們預備擺放的位置。

「對不起!」我即刻讓出空位。

然後,我便在擁擠的攝影棚內,尋求起一個難得的棲身之所。我一會兒閃避安裝好的攝影機,一下又得躲開治裝中的模特兒們。而其中有不少人對我投射懷疑的目光,就像是在無聲地問道──這個無所事事的女人幹嘛在這閑晃?

「啊,杏裏,妳怎在這兒?」

正在試衣鏡前的黃瀨叫住了我,他對我的在場表示詫異。

「我媽要我來觀摩慧的工作情況啦,回去要向她報告結果。」

然後,黃瀨緩緩地轉過身子。

今天的拍攝主題是美式搖滾,布景旁還擺置著吉他、貝斯、爵士鼓之類的樂器。而黃瀨上半身是墨綠色的鉚釘背心與白色的短袖襯衫,搭配淺藍色的牛仔褲與紅棕色的馬丁靴。

加上他那一頭亮麗的金發,實在是視覺效果突出的組合。

眼前之景讓我很難不去這麽讚嘆:「黃瀨同學,你不愧是模特兒,這身服裝好適合你。」

「謝謝!」

感覺得黃瀨並沒有特別欣喜,啊,想必他對讚美司空見慣了吧!不過禮貌上,他還是給我了一個淡淡的微笑。

過了一會兒,離我最遠的那扇門走進了一群鬧哄哄的人們。慧就身在其中,他泰然自若地和其他衣著光鮮的模特談天,儼然已和共事的人們打成一片。

「看來慧混的還不錯嘛。」

「慧適應得很快喔,他在與人相處這方面沒有障礙。」

「這樣子啊。」有了黃瀨的保證,我應該可以不用擔心他會被人欺負了吧?

「杏裏,待會兒再聊,要開始工作啰!」

然後,在黃瀨話落的幾分鐘,攝影機一一地被開啟了。各個模特兒輪番上陣,其他人則安靜地在旁邊等待。慧和黃瀨是兩人一組,不過慧和黃瀨多彩的打扮十分不同──皮衣、皮褲、皮帶與綁帶長靴--通通都是黑色的,只差在材質與皮革的差異,霧面、漆皮、鱷魚紋與棉質……等,飾品的部分則都是銀色的金屬煉。

先說說我對黃瀨涼太的感想:他不受歡迎才奇怪呢。

黃瀨那身高和體格就是為這行業量身打造的,而他在攝影機前的一舉一動皆自然的毫不造作。然而卻能將服裝的特點和其身材的優勢很好地表現出來,而且動作和表情非常多元,少有重覆。

我想,無論黃瀨打扮再如何光芒四射,他本人的光彩也絕不會因此而減少一絲一毫。

難怪黃瀨能擁有眾多的女粉絲……

「要拍照的話,請先去布景旁攝影師的指示喔。」

此時,一個拿著登記表格的年輕女人點了點我的肩膀。

「啊、我不是模特兒,我是慧的姊姊……您好!」

「……慧的姊姊?」她用原子筆撐著下巴。「啊、沒記錯的話,是杏裏吧?慧給我們看過妳的照片喔。」

「……對不起,慧又做了多餘的事情。」

她微微一笑。

「慧是個好孩子呢,遇到人都會和善地招呼,從來不遲到,學的也很快……還不到兩個月,他的表現已經和前輩們一般水平了。」

「……此、此話當真?」

「當然啰。」

我能相信她說的話嗎?這可是打從我有意識來,首回聽聞慧在學習能力上的正面評價耶!

哇……難道慧真的要發達了?

「遠藤小姐!」

這時候,有個穿著工作制服的男人靠近了她的耳邊,低聲說了不知什麽,令她的雙瞳「啪」地睜大了。「這樣就少了一個人耶!」

我認為苦惱的遠藤小姐絕對沒有餘力再搭理我這個閑雜人等,於是我移開腳步,意圖遠離──人要學會如何察言觀色嘛,特別是在這種人生地不熟之處。

「杏裏!」

她赫然伸出手臂,擋下了我。

「今天有個模特兒請了病假,可以請妳填補空缺嗎?」

**

刷子在我的臉龐來來回回,那細毛使我想要打噴嚏。正後方還有人在整理我的頭發,拉扯的力道使我頭皮發癢,而左側方有個貌似是服裝師的女人在衣架前東挑西選,手臂已掛上了數件衣物──她該不會要我穿上印著美國國旗圖案的比基尼吧?!

很好,我在幹嘛?我的腦筋一片空白!

「妹妹,我現在要幫妳化腮紅──要笑喔!」

我鼓起嘴角。

「請笑得再用力一點。」

「我……我已經盡力了……」鏡中的我皮笑肉不笑的,看起來很奸佞。「我可以回家嗎?拜、拜托……我真的不想拍照……」

化妝師笑答:「哎呀!第一次總會緊張嘛,做多了就熟啰!」

沒錯!這是第一次,而我保證──也一定是最後一次!

要不是遠藤小姐把我當作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並祭出讓我無法拒絕的真誠眼神……我才不會答應充當模特兒拍服裝照咧!

而且不把cosplay算進去的話──這似乎還是我初次化妝吧!

我緊張時就會想吐,我憂心忡忡自己即將在攝影機與眾帥哥美女前吐的亂七八糟──然後,愛面子的我當場自盡,於是從此這座攝影棚就成為禁忌之地。

「化好妝了!發型也完成啰!」

化妝師和發型師滿意地打量著她們的作品──我本人。我還沒看清楚現在的模樣,就被服裝師塞入她要我換上的衣服和鞋子。

其他女模特兒還能愜意地吃餅幹和打手機,然而我的腳卻抖到連網襪都拉不上。

去X的美式搖滾風啦!

超貼身的骷髏印花T-shirt、短到仿佛屁股下緣就要見客的牛仔熱褲、騷包的網襪,以及黑色的過膝長靴,外加超多層次的手環和項鏈和格紋頭巾──天啊!其他也就算了!但是短熱褲──是我曾篤定一輩子也不會嘗試的服裝款式耶!

然後,化妝師配合本日的攝影風格,替我在眼睛周圍化上了灰黑色系的煙熏妝。她還幫我修了眉毛、加深眉色,並用淡淡的柑橘色拍在腮幫子上,然後將亮粉打在鼻翼與山根,這麽做貌似能讓五官更顯立體……

那都是她的主張,我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塗上口紅的熊貓。

而我的頭發全向後梳起,發型師弄了微小卻多層次的卷度,發根至發尾無一幸免,仿佛我長直的黑發已是上個世紀的事情。

要不是綁上了頭巾,否則我與ONE PIECE的布魯克簡直無異。

「好了!該妳啰!」

「咦!?」

服裝師將我推到門口。

「我還沒準備好……等等等!」

我抓著門沿,抵死不從。

「妳只要按照攝影師的口令就好,他知道妳是新手,不會要求妳太多的。」

「可是……」

「快去!不然進度就要落後了!」

完蛋了、完蛋了、完蛋了、完蛋了、完蛋了……我踩著高達十公分的長靴慢吞吞地在走廊上前進。

那三個字在我的心裏就像跑馬燈似地無限回繞。

我要頂著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,留下底片、放在雜志裏印刷成千上萬冊嗎?!

好在我的眼窩濃的讓人認不出這是落合杏裏,這是我現下唯一慶幸的事。

「杏裏!我聽說啰!恭喜妳!」巧遇剛結束攝影工作的黃瀨……他為什麽一眼就能分辨出來!為什麽!

「恭喜什麽……我好想吐……」我氣若游絲地回答道。

「我和慧會在一旁陪妳的喔,放輕松點。」

然後,他註意到我因不適應高跟鞋而不穩的身姿,伸出了他的右手。

「不習慣鞋子嗎?杏裏,妳可以扶著我喔。」

「咦?那就恭敬不如從命……謝謝你。」

我一將手放在黃瀨的掌中,他便緊緊地將之握起。

「不客氣!」

黃瀨現在的笑容遠比不久前我讚美他時還要有人情味多了──有了黃瀨的攙扶,我這一路上走得順暢了些。

不過事實上也只走了十來步──攝影棚的布景現在距我僅有一步之遙,咦?棚內的光線是這麽刺眼的嗎?

「進去吧!放心,很快就結束了!」

而這是最後一句我確實聽進耳中的話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是黃瀨>w<

最近碼字完總莫名地有種空虛感…偶到底怎摸了

黑籃動畫快快出第二季嘛,只有漫畫真心不夠

銀杏

☆、11

今天是偽模特落合杏裏的永志難忘的一日,閃光燈、對焦的鏡頭與散發熱氣的鎂光燈,以及圍觀的數十人之註目禮──在在都讓她覺得自己蒼老了數十歲。

這是我能為自己下得最好的註記。

拍完了。

雖然妝容與頭發仍未卸除,不過我真實地脫離了那足以令我窒息的情境。我從來沒有、也不盼望在人生之中有這麽一個──將自己打扮地冶艷、並帶著厚重的煙熏妝感,然後在陌生人眼皮底下賣弄風騷──的機會。

而不幸中的大幸是我顧著思考攝影師的技術指導,所以沒有當眾嘔吐──可喜可賀!

「杏裏、黃瀨哥,這是你們的晚餐。」

慧端來三份便當與相同數量的飲料,然後將餐盒的蓋子打開,安置於我和黃瀨的桌面。

「謝謝哦,慧。」

「不客氣,黃瀨哥。」

我沒有說話。

我頓時很佩服眼前這兩位男子──他們竟然能在如此兇殘的行業之下安穩地存活至今。我曾打從心眼兒認為這個職業只要具備外貌皆能勝任,實在是年幼無知又不知天高地厚。

而黃瀨和慧正輕松愉悅地閑話家常,以事務所的八卦與我沒聽過的人名當作談話核心。慧仍非常地崇拜黃瀨這位前輩,接連向他請教了若幹工作上的疑惑。

我插不上嘴。

所以我就說嘛,他改跟黃瀨姓就好了呀。

而黃瀨見到我連竹筷都未拿起,關切地詢問道:「杏裏,妳不餓嗎?」

「嗯,我吃不下。」

「咦?但這樣對身體不好吧?我們從早上就一直待在這兒耶。」

「等杏裏情緒平覆,她就會吃了啦。」

說完,慧替我將綠茶的拉環打開,遞到我的手邊。「妳先補充點水分吧。」

「你們老實講……我剛剛的動作是不是擺得很糟糕?」

「不會呀!」黃瀨率先答道:「雖然看得出來杏裏很緊張,但是肢體語言有到位喔,特別是──」

黃瀨站直身子、擡高下顎,手指置於唇間,並將胸部直挺向前。「這個動作,好性感呢。」

「哇──不要學我啦!」

然後,黃瀨又對我拋了一記無窮魅惑的眼神。雖然他是男人,不過我認為這麽形容非常適合。

「杏裏坐在椅背後,兩腿張開的那個也很不錯!」慧興致高昂地加入討論。

「啊、對,還有一張臉部的特寫──勾舌舔唇的杏裏!可讓我身旁的成樹驚呼連連呢!」

然後,我再度被冷落,只能默默地望著這對兄弟倆莫名興奮地談論我在布景前的一舉一動。他們聊得越是深入,我的身子便熱得越像火焰上身似地。而且成樹又是哪位仁兄?

「你們有完沒完……」

我一口氣灌下半罐綠茶──天啊,居然是無糖的,好澀!

「杏裏,總而言之,妳的作品是絕對會被刊登的,請放一百個心!」

「不,這才是我最不希望見到的。」我正色地向黃瀨澄清本人的實際想法。

「哎呀!落合小弟,這位美人就是你的姊姊嗎?」

此時一個穿著V領上衣的女子接近我們三人所在,然後將她的手臂勾在慧的頸肩處。這女的很眼熟──若沒記錯,她曾出現在慧傳給我的照片之中。

接著,以她為首,我們附近又圍繞了更多的男男女女──當然了,全是模特兒。

他們嘩然而至,連帶地使我的腦袋也鬧哄哄地,而他們不分先後的發言如下──「妳就是杏裏嗎?」「咦?和照片上不太一樣耶!」「慧說了很多妳的事喔!」「妳和慧感情是不是很好啊?」

這要我從何說起?!

「呃,我……」

一時之間被這麽多雙眼睛盯著,我感到困窘──張著嘴只是彰顯了我的詞窮。

「感、感謝各位平日對慧的照顧。」

然後,我抓起便當和筷子,穿越了這群時髦的人們,離開員工休息室。

**

我這是不是叫犯二?

在扔下一句自以為禮數周到的感謝詞之後,我便頭也不回地前往頂樓。手機不在身上,倒是不忘攜出晚餐,擺明了就是想和那些模特們保持距離嘛。

這招能有效地讓場面與氣氛變得糟糕,天啊……我實在太過火了!他們必定覺得落合慧的姊姊很難伺候。但是,與其身處在你一言、我一語,又將焦點集中於自己的陌生人堆裏,獨處對我而言還是快活些。

況且,模特兒從來就不是我擅長應付的圈子嘛──即使我也清楚這不過是在為自己找開脫的借口。

「算了……反正事已至此,吃完便當再回去吧。」

我扒起一口飯放進嘴裏。

幸好東京市夜晚燈火通明,即使位於欠缺照明設備的高樓頂端,也不必擔心舉目黑暗、伸手不見五指。馬路的車陣從未停息,而車燈的紅光密密麻麻地,猶如一條能自行流動的紅色布絨。這棟大樓足足有兩百公尺高,遠在地表的喧騰能夠達到的範疇之外。

還不至於一片死寂,不過離安靜也不太遙遠了。趁著這空檔,我反思起長存於我內心的

想法和觀念。

長期以來,我認為自己各種方面都比慧還更加聰明與機靈,於是也就先入為主地對於慧在模特圈的發展抱持悲觀態度--慧的皮相的確勝人一等,但在時尚界裏頭並不稀奇,我從不覺得沒有其他特長的慧可以出人頭地。

或許,我看不起慧吧……然而今天他卻讓我刮目相看了。

慧與黃瀨是同一梯次拍攝的,雖然由我這個做姊姊的來說不夠客觀,但是他確實一點也不遜色於黃瀨。若不事先告知,又有誰猜想得到慧成為模特兒還不滿兩個月呢?

為了呈現服裝的特色,正對攝影機時,慧收起平時天真爛漫的臉孔,成了一個面帶疏離與些許冷峻的男子,眉宇之間更流露出一點孤傲。即便手持著吉他,也並不因此綁手綁腳或有所拘泥,姿勢仍能轉換的十分自由──似乎他生來就是擁有搖滾靈魂的樂手,而不是成天傻笑的落合慧。

「慧是個好孩子呢,遇到人都會和善地招呼,從來不遲到,學的也很快……還不到兩個月,他的表現已經和前輩們一般水平了。」

遠藤小姐如是說──慧不只專業、更是敬業。

而且,慧在工作場合發揮了他卓越的社交能力,他融入的絲毫不差、毫無窒礙。我的憂慮實屬多餘,他不但沒有為人欺壓,大家還樂得找他講話。

反觀我自己,人才稍微靠攏聚集,我的應對便像個受害者似地落荒而逃。

此時,後方的鐵門被「咿──呀──」地推動了。

「杏裏,總算是找到妳了!」

「黃瀨同學!」

黃瀨的金發微亂,不難發現他的襯衫也被汗水濡濕。

「我隨意地就跑出來,造成你的麻煩了……抱歉!」

「沒事的,慧還在應付前輩們,請我先出來找妳。」

「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難相處呢?」

黃瀨走近了我,於我身旁坐下。「就跟慧說的一樣,人一多,杏裏就沒輒了呢。」

「不過,這又有什麽關系呢?每個人都有弱點嘛!十全十美的豈不是很無聊?」

「你是在……安慰我?」難道我真的落魄到需要別人的慰藉了嗎?

「不是哦,我是在陳述個人經驗。」

「怎麽說?」

然後,黃瀨與我分享了他過去的一段往事。誠如慧所言,黃瀨就是個體能、相貌與成績都有相當水平的人,他不需要付出太多心血,就能輕易超越他人──於是國二那年,黃瀨為此心生無奈與不滿,因為生活對他而言沒有挑戰性,既無趣又貧乏。

「黃瀨同學,你自誇得真是若無其事哪。」

這困擾算啥啊?黃瀨應該要懂得感恩才是。

「別急嘛,我還沒說完。」

而一切就在他邂逅了「小青峰」而有所改變。

「小青峰他啊……可以說是所有的高一選手中最強的哦。」

偶然之下,青峰帶他進入了籃球的世界──和其他的運動不同,雖然黃瀨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便升上一軍,然而無論他如何地努力與突破,就是無法打贏青峰。

「一次也沒有嗎?」

「嗯,全是小青峰獲勝……而且贏過我對他而言並不困難。」

夜風習習而來,黃瀨將若幹發絲撥到耳後。「不過,就是這樣才好啊!獲得了一個有價值征服的目標,日子也就不那麽單調了。」

「嗯──好想見見那個叫青峰的人。」全高一之中籃球實力最頂尖的人是什麽樣子呢?

「小青峰就讀於桐皇學園喔。」

「咦?桐皇?是禮拜五對上誠凜的學校!」黃瀨很有可能知道些什麽吧?「黃瀨同學,後來到底是誰贏了呢?比數又是多少?」

「是桐皇,最終收盤的比分是112比55。」

「天啊!」

兩倍的分差比!難怪火神沒有回我簡訊!禮拜五離校前他還信誓旦旦地保證會贏,這下要他怎麽啟齒?

「嗯……」黃瀨從口袋拿出手機,確認現在時間。「這時也差不多該收工了,杏裏,要下樓啰。」

「啊,好的!」

我很感謝黃瀨敘說了他的人生經驗──雖然,我很難設身處地站在黃瀨的立場思考,因為我擅長的科目只有文科,體育還差勁的令我想哭,所以真心不能體會這種得天獨厚的人為此感到乏味的心情。

不過至少黃瀨用了特別的方式,讓我不再那麽難受了嘛!

至於火神的事兒就留待明日吧,這分數的差距……一定讓他很不好過吧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首先,謝謝坑娘的地雷>w<

好高興好高興~~~~~這期收到好多地雷(轉圈圈)

然後在這邊回覆妹子的問題~

之所以沒有寫桐皇一戰,

是因為自尊心高的火火絕對不想讓杏裏看到自己挫敗的模樣,

故人同此心~

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不想引用原著太多,

畢竟這個方式似乎有點敏感哪~

再說之後還有很多戰役,所以心裏覺得沒有關系XDD

這就是主角校的優勢所在啊~~~~~

銀杏

☆、12

後來,我又從黃瀨那兒聽說了一些比賽的實際情況。青峰身為桐皇學園的王牌,一出場攻勢便無人能及,雖然誠凜繃緊神經、全力應戰,全體堅持奮鬥直到賽事的最後一刻,但仍舊沒能擋下青峰的得分、扭轉局面──更何況桐皇其他的隊員也不是三腳貓。

更扯的是,青峰還遲到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出場。

「被換下場之後的小火神坐在休息區……背後好像有一股怒火正在燃燒呢。」

而接連的兩天賽程,誠凜也以失敗告終。

「連輸三場啊……那,往後誠凜還有比賽可打嗎?」

黃瀨瞥了我一眼,似乎是有所顧慮。

「就沒有了。」

不是「應該」、「或許」……黃瀨話說的直白篤定。

走出事務所之前,我事先將臉和頭發恢覆原狀,免得嚇到路上的行人。一路上,慧倒是沒有對我的中途離席多說什麽,拍照是很耗體力的吧,在車上時他倚靠著我的肩睡著了。到家後,我向爸媽報告了慧優秀的工作表現與和樂融融的職場氣氛,他們又驚又喜地,將慧拉到客廳詳細關切。

接著,隔天。

坐在我左手邊的火神和黑子就像不相識彼此,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隸屬於同一支球隊。

極為不正常。

因為火神直到上個禮拜,除了中午與黑子一起吃午餐外,還會三不五時地轉過頭和黑子搭個一兩句話的──

不過這並不難解釋……無法晉級高中聯賽,對練習從不松懈與偷懶的火神和黑子來說,是很難堪的一擊吧!還有閑聊的逸致也說不過去。

所以,我也卻步了。幸好我事前曾向黃瀨打聽,否則假使我還大喇喇地要火神親口說出結果……這和鞭屍又有什麽差別?我當下也會不知所措。

到了打掃時間,火神心不在焉地清拭著黑板,相同的區塊他來來回回地抹上了三遍──我於是站在一旁讓他察覺自己正在幹什麽。

「落合,我沒有回妳簡訊……」

火神面向著黑板開口了。

「誠凜──」

「火神,我已經知道了。」

我阻止火神把話說盡,尤其是那個字──對現在的火神而言,他應該還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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